从业八年多,上海乐缘养老院院长包婉考取了30多本证书。管理一所养老院,这些证书所涉及的技能全都用得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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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发现了一个神奇的养老院院长。
院长证、管理人员证,他有;和养老服务搭边的社工师证、养老护理员证、心理咨询师证,他也有;医疗类证件他有――医疗急救证;健康管理类证件他也有――公共营养师、老年健康管理师;数量最多的是消防类证件:消防上岗证、消防管理员中级证……身为「学霸」,院长却说:「你看到的是证,我说起来都是泪。」
上海乐缘养老院院长包婉,会看病、会护理、会配餐、会做心理咨询;安静的时候像宅男,全心全意网购养老院日用品;疯狂的时候是冲锋员,电梯停了水箱爆了监控摄像头坏了,院长捋起袖子就能修;他给老人选尿布是专业级的,跟装修队砍价的功夫简直是选手级的。
「万能替补」院长
半夜三点钟,养老院的水箱爆了。值班人员条件反射式地「呼叫院长」。住在院里的包婉立刻冲出门。处理好水箱,马上检查隔壁的电梯。「电梯被泡就完了,修一修就30万元。」包婉是有资质的「电梯安全管理员」,对此他熟门熟路。
管理一家养老院,不知道要遭遇多少突发事故。所谓「技多不压身」,有备无患是硬道理。比如消防安全,养老院从没遇到过消防事故,但院长为了成为有实战技能的消防员还是费了很大劲――付出了人生至今唯一一次「挂科」的代价。
乐缘养老院是公办民营机构,运营方自负盈亏。包婉作为机构投资人和运营者,每一笔钱都花得精打细算。机构2012年11月开业,四层楼不是整体装修统一开放,而是住满一层再开一层;聘人也是用多少聘多少。在「垦荒期」,院长这个「万能替补」是哪里需要放哪里。厨子不在,院长烧菜;护工不够,院长上手。养老院在所有走廊和公共区域都安装了监控摄像头――维修摄像头的事情都是包婉做。
情怀不能当饭吃
乐缘养老院面积6000平方米,床位200张,是上海为数不多愿意接受失智失能老人的养老院。管理这样一家机构,最大的风险来自于人。
最常见的突发事故是临床急救,比如老人心跳骤停,需要实施心肺复苏术,黄金施救时间只有几分钟。包婉专门接受过医疗急救训练,只要他在场,必是急救第一人选。院里员工培训,他都亲自上场教护理员怎么做心肺复苏。
老人住进养老院,家属容易有「全权托付」的心态――老人有任何三长两短,养老院都要负责。包婉说,养老机构的风险承担能力有限,想要安全运营,既要科学管理,更要风险管控。
包婉把自己练成了签合同和买保险的专家。养老院对每个入住老人都要进行身体、精神等各方面的考察,确认机构的义务边界,签订风险防范书。
养老院有一套保险组合,机构有机构责任险,老人有两套意外险,家属和养老院出资购买两个不同保险公司的意外险,「机构买的那份保险,保费20元,80岁以下可以买10份,80岁以上的最多买3份,我给每个老人都买足了份额。」
包婉说,服务行业的人喜欢谈情怀,但其实没有谁是靠情怀活着的。对养老机构来说,「先小人,后君子」的契约制度才是生存之基。
每个细节都暗藏风险
养老院定期检查老人的药物,包婉格外注意每个人的枕头――老人私藏药物,十有八九在枕头里。被「抓包」最多的是安眠药,有些老人有睡眠障碍,不储备点安眠药就没有安全感。
「开养老院,越做越怕,总觉得每个地方每个细节都暗藏风险。」乐缘养老院开建之后,包婉一家三口直接住进了养老院,时刻准备着被员工呼叫。
包婉深知照顾失智失能有多烦难,工作人员不仅要有专业的技能,还要有超常的耐心,而疲劳、退缩、烦躁甚至胡乱应付几乎是不可避免的。于是他像个盯自习的班主任,半夜醒来常常四处查房,看护理员是不是守规矩。
包婉陪老人陪得很多,看上去是有一搭没一搭在聊天,其实他已经开启了工作模式,「观察他们的体表、体质和心理状况。」
「考社工证,学习社会工作的那套方法,让我学会‘共情’,面对每个不同的老年人个体,怀着同理心去认识他们。」包婉说,公共营养师、健康管理师、心理咨询师、养老护理员等等专业培训,使得他在做个体服务时有更多可以调用的技能。
所以在考证这件事上,包婉「推己及人」,希望养老院的员工都能持有双证或者多证,「员工技能多了,个人收入能有提高,院里少聘几个人,人力开销也能省点。」
「节流强迫症」
今年「双11」包婉就花了十多万元,购物清单:办公柜一个、洗衣机两台、42疾实1台、遥控器12个、监控摄像头13个、垃圾袋2000元、抽纸2箱、厕纸盒7个、手消毒器10台……
这是一次精心实施的抢购,比如垃圾袋,包婉算好了要买齐养老院一年的用量,2000元垃圾袋分了好几波下单,巧妙「拆单」用足各种「满减」折扣券。
「养老院是微利机构,想要活得好,要么开源,要么节流。」包婉说,公办民营养老院在定价方面有诸多约束,「开源」空间小,只好努力「节流」。
院长简直得了「节流强迫症」。新买两台洗衣机并不是马上要用,只是「充实仓库库存」。洗衣机在养老机构属于易耗品,一年坏两台是正常损耗。
「失智失能老人的衣服比一般的衣服难洗,清洗之前有个预处理环节,主要是检查和清除异物,完了之后对上衣裤子、内衣外衣、浅色深色衣物简单分类,按照洗衣机的性能和容量投放清洗。」包婉解释,洗衣机使用属于养老院管理中非常细节的部分,工作人员如果不按要求作预处理或者粗暴投洗,一天两天看不出来,但是时间久了机器的损耗周期能说明问题。